都说美版《攻壳机动队》丢了魂——“赛博朋克”到底有多了不起

  《攻壳机动队》上映后，票房表现还可以，但口碑却不尽人意。

  普遍的观点很一致，借用《好莱坞报道者》的评价：

  “如果动画版《ghost in the shell》中的ghost突出的是少佐赛博格躯体中若隐若现的灵魂，那鲁伯特·桑德斯的这部真人版电影，只给我们留下了躯壳。”

  壳当然是指造型、场景等外观上对动画版的还原。彼得大帝的维塔工作室不是盖的，前期所做的各种努力，包括为寡姐（斯佳丽·约翰逊）量身定做“秋衣”时设计的1:1真人模型、极度仿真的艺妓脑袋等，都得到了视觉上的肯定。

  但少佐作为第一个全身义体化成功的赛博格（Cyborg，即混合了有机体与无机体的生物，也成为义体人、生化人）对人与机械的界限、对自身存在的哲学思考，基本被抛弃了。

  而这个被抛弃的思考，却正是动画版《攻壳机动队》几十年来被人迷恋的根本所在。

  用一个科幻界的术语来说，即是赛博朋克（Cyberpunk）。

  说起赛博朋克，你会反复接触下面这些名词：黑客、人工智能、网络空间、反乌托邦、机械肢体、基因工程、大企业集团、计算机恐怖等等等等……

  好像是个一句话总结不了的概念？

  确实，赛博朋克涵盖着太多对现世、对人、对科技特别是网络科技的思考。

  如果想好好了解，我们不妨从最开始说起。

  1980年，美国作家Bruce Bethke写了一篇名叫《Cyberpunk》的科幻短篇小说。因为和出版商对如何结尾起了争执，小说从未出版。

  Bruce Bethke

  但Cyberpunk却很快发展成为科幻小说的一个分支。

  从词源上来说，Cyberpunk是Cybernetics与Punk的组合词。

  Cybernetics即控制论，是研究动物和机器内部的控制与通信规律的学科，还可被应用于研究包含信令回路的系统：当一个系统的运作改变了它所在的环境，而这些改变又反作用于系统上，导致系统本身的变化。

  在赛博朋克中，人与机械合体，还可随时接入网络系统的设定，便是动物与机器内部控制通信的具体化。而人类被自己创造出的网络入侵和控制，则对应着信令回路系统的“循环影响”关系。

  Punk就更好理解了，从朋克摇滚诞生之初开始，它就代表着用直接、极端的态度，发出对主流和强权的反叛之声。

  1981年，赛博朋克运动之父威廉·吉布森在短篇小说《The Gernsback Continuum》中，大肆嘲弄和批判了乌托邦小说，奠定了赛博朋克的反乌托邦基调。

  在他的带动下，一批青年科幻作家们以布鲁斯·斯特林创办的地下杂志《廉价真相》（Cheap Truth）为阵地，开始创作自己的赛博朋克小说，以私人影印、相互传阅的方式传播。

  由于他们平时很爱戴反光墨镜，还曾出过一本短篇合辑《Mirrorshades》，这批科幻作家们也被称为“镜影组织”（The Mirrorshades Group）。

  电影《黑客帝国》很好的致敬了墨镜这一点

  很快，威廉·吉布森在1984年出版的小说《神经漫游者》，让赛博朋克火了起来。还给出了一个很重要的概念Cyberspace（赛博空间），也翻译为网络空间。

  此后的赛博朋克小说，大多都以网络空间为背景，故事也遵循着基本的结构：

  在一个近未来的环境中，读者还能看到日常生活的影子。

  但政府中心的权力形态基本消失，大企业垄断着高度发达的数据网络。

  人与机械可以自由合体，体能强壮的人还可以插入神经连接头，抽离灵魂，如牛仔般驰骋在无垠的网络空间。

  故事的主角一般都是有这种天赋的边缘人，受侦探小说和黑色电影的影响，他们的身份多是黑客或侦探，在大企业的压迫或对自己存在产生质疑的情况下，走上自救救人的反抗道路。

  由于瞄准了接地气的底层英雄，和我们天天都在使用的网络，再加上小说描绘出的高概念科技大楼与古老贫民窟共存的末世景观，贴近现实的同时，又极其适合视觉化表达。让赛博朋克成了电影和游戏热衷的题材。

  1982年《银翼杀手》将菲利普•狄克的小说《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展现在银幕上，穷街陋巷、霓虹灯、日本艺妓、摩天大楼和穿梭其间的交通工具，融合在灰暗雨夜的场景令人印象深刻。

  此后，这个充满象征意味的末日奇观，基本会出现在每一部与赛博朋克有关的电影里，《攻壳机动队》《黑客帝国》《人工智能》《第五元素》《移魂都市》《十三度凶间》等影片中，都能找到类似场景。

  《人工智能》中，裘德洛饰演的情色机器人走在贫民窟中

  游戏也是，除了经典的赛博朋克游戏《杀出重围》《网络奇兵》《暴力辛迪加》，即将（但愿吧）发售的《赛博朋克2077》外，其它科幻题材游戏也喜欢借鉴赛博朋克的视觉元素。最近上架发售的《尼尔：机械纪元》，虽然是以外星人入侵地球为背景，但场景设计上也能看到不少赛博朋克的景观。

  这种外观呈现甚至还影响了当代的建筑设计，位于德国首都的索尼中心就是最好的例子。

  另外，赛博朋克的迷人气质也渗透到了21世纪的音乐中。电子音乐人Neon Shudder在2015年3月发行的专辑《Hex Phase》，封面就是赛博朋克元素的大集合：摩天大楼中的大屏艺妓、戴墨镜的牛仔、霓虹灯、8-bit风格，甚至还有《神经漫游者》中的Loser Bar。

  除了好看的故事、迷醉的场景，赛博朋克最迷人的地方，还是对现世的悲观引喻：

  当人们将所有的一切甚至灵魂，交付给高速发展的网络科技；

  当大企业将自己的控制，通过网络渗透到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走向独裁时，社会阶层的两级分化将成为必然。

  如此下去，人类的末日还会远么？

  文 _ soslow 编 _ 艾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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