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珠宝】珠宝女王玛丽皇后 沉默的奢华收藏家

　　导语：近百年来，谁是世界上拥有珠宝最多的女人？不是温莎公爵夫人、格蕾丝王妃，更不是伊丽莎白-泰勒。难道是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她会告诉你：“我拥有的珠宝，只有祖母玛丽皇后的一半不到。”没错，英国的玛丽皇后才是真正的珠宝女王，她手中闪耀的珠宝，曾照亮过半个地球。但是，大多数人都对此一无所知。

　　在玛丽皇后面前，几乎所有的女人统统都要毕恭毕敬行下屈膝礼。因为无论是地位、珠宝还是气度，她们都无法与这位日不落帝国的女主人相媲美。

　　安静的珠宝收藏家

　　当那个黑头发小女孩儿呱呱坠地于伦敦肯辛顿宫时，没有人知道，有朝一日她会成为日不落帝国的皇后。女孩虽然头顶符腾堡公国郡主的头衔，却并不算美丽，总是紧锁的眉头让她显得严肃死板，德国人特有的冷淡眼神，也仿佛时刻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的少女在社交季中从来都不会成为注目中心。更重要的是，出身旁支公爵家的她没有任何王位继承权。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她只是一个最普通的贵族少女。

　　可命运之神总是偏爱那些角落里的灰姑娘。1891 年的一天，她突然成为英国王子的未婚妻。维多利亚女王看中她的安静与保守，亲自选定她做孙子艾伯特-维克多王子的新娘——当然，玛丽的母亲与英国王室的密切关系也出力不少，这位剑桥的玛丽-阿德莱德公主，正是女王的堂妹。可惜好事多磨：婚礼前夕，未婚夫突然因流感而不治身亡。一年的哀悼期后，在王室的安排下，玛丽又嫁给了艾伯特-维克多的弟弟乔治王子。舆论对这对小夫妻并不看好，担心他们会重演亨利八世与凯瑟琳王后叔娶寡嫂的悲剧，因为乔治王子当时已是王太孙的身份，总有一日会继承英国的王冠。

　　因为并不亲民，民众们对这位王妃并没有太大兴趣，直到婚礼前夕人们才注意到， 这位王室新娘有一个特别的爱好——珠宝。

　　20 世纪初的英国王室虽然富甲天下，在珠宝方面却算不上奢侈，即便是维多利亚女王本人，日常所戴的王冠也仅有4 英寸，而由她倡导的维多利亚珠宝风格，更是大量选用月光石、煤玉、紫水晶等半宝石，强调以自然为美的风格。可玛丽却从祖父弗雷德里克王子那里继承了德奥王室对于贵重珠宝的审美情趣，她狂热地喜欢着琥珀、祖母绿与钻石。为了安慰这位不幸失去未婚夫的郡主，维多利亚女王赠送了她多达1500 件的结婚礼物。于是，伦敦的市民们就有幸参观到玛丽王妃奢华的珠宝嫁妆——3 顶冠冕、26 件手镯、44 枚胸针和15 条项链，全部镶满贵重的钻石和红蓝宝石。《泰晤士时报》直接评价“这是王后级的收藏！”

　　等玛丽真正成为王后时，她的珠宝更令人惊叹——全世界最大的钻石库里南被献给英国王室后，老国王将它直接交给儿子乔治王子。几乎全世界都相信，王子将把这枚巨钻镶嵌在帝国权杖上，作为日不落帝国的象征。可谁都没料到，库利南钻石真正的主人却是玛丽——在1911 年乔治王子登基的加冕大典上，人们惊异地发现，全世界最耀眼的星光，居然只是闪耀在新任王后而不是国王的王冠上！

　　有人统计过，加冕的那一天，玛丽身上所戴的各色钻石和宝石有近一万颗。其中那顶镶有2200 颗钻石的王冠，不仅镶有重达530 克拉的库利南第I 和63.6 克拉的库利南第Ⅳ钻石，还包括一颗来自印度、重达186 克拉的巨钻光明之山。就连她所戴的项链， 也坠着一颗22.48 克拉的拉合尔钻石， 更遑论她裙袍上闪耀的红宝石与珍珠。

　　如此的豪奢会为新王后带来负面的评价吗？并没有， 在维多利亚女王的光辉下，当时的英国正是世界的中心。无论国王还是民众，都认为王后的珠宝让她平添了慑人心魄的魅力， 那些光芒与辉煌正代表着帝国的强盛与威严。

　　隐匿于珠宝之下的激情

　　在爱德华八世的回忆中，他的母亲玛丽“冷淡”、“高傲”、“彬彬有礼”，是一个拘谨而威严的皇家女家长，对父王表达爱情的方式是“每天一次的问好”以及“询问她裙子的长短是否符合皇室礼仪”，对他和其他子女更是从来没有过“亲吻”和“说我爱你”。

　　只有在收集珠宝时，她才会流露出让人惊异的热情，甚至会放肆地展现出与平常性格完全相异的另一面。

　　比如，玛丽的外祖母——剑桥公爵夫人曾留下一批贵重的珠宝，包括40 颗祖母绿、剑桥公爵夫人珍珠胸针，以及奥地利君王胸针等，王后一直渴望得到这些宝物，但偏偏王后之母阿德莱德公主却将它们留给了二儿子弗朗西斯。于是在登基后的第二天，玛丽便派人对这些珠宝的现任主人、弗朗西斯的情人进行了严厉的警告与威胁，强迫她归还了所有的珠宝。媒体对这件事大肆报道，尽情地渲染王室的不尽人情。

　　但玛丽对舆论完全置之不理，而是请来了珠宝商，将那批祖母绿镶制成一套华丽的项链与耳环——这，就是如今伊丽莎白二世经常佩戴的剑桥祖母绿套装珠宝，其中的一件短项链，还成为戴安娜王妃惊艳社交界的有力武器。她也曾疯狂购买珠宝。俄罗斯末代皇太后是丹麦王室的公主，与玛丽的婆婆亚历山德拉王后是亲姐妹，罗曼诺夫王朝覆灭时，她逃亡欧洲，随身带来了大量的沙皇珠宝。为了得到这些珍品，玛丽多次上门求购，最后以三倍的价格从其他竞争者手中获得了这些珍宝，其中重要的一枚是双菱形的蓝宝石及钻石胸针，伊丽莎白女王在参加自己登基60 周年钻石庆典活动时，佩戴的正是它。

　　全世界最贵重的珠宝都成为这位英国王后兼印度皇后的目标，在漫长的王后生涯中，她购买过普鲁士王室镶有3000颗钻石的鼻烟盒，还接受过印度土邦大君赠送的数以千计的钻石和红宝石，就连小偷的赃物，也来者不拒——一位英国贵族偷来俄罗斯大公妃Vladimir 的冠冕，玛丽毫不犹豫买下这顶由多个圆环组成、镶有硕大泪滴形珍珠的王冠，并立刻佩戴它接见流亡于英国的俄罗斯贵族。

　　也只有在珠宝上，她才会偶尔流露出少女情怀。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乔治五世和儿女们决定赠送一件礼物，以感谢王后在大战中的辛劳。玛丽要了什么呢？不是冠冕，也不是项链，而是一座珠宝玩偶屋，里面放置有Catier 做的微型珠宝座钟、Dunhill 制成的珠宝家具，就连她最心爱的加冕王冠，也由Garrard 特意制作了缩微版本，放置在玩偶屋的珠宝库里。一共有近2000 名设计师参与了这件珍宝的制作，就连“软装”，也不乏阿瑟-柯南道尔亲手写就的《华生学推理》的迷你书版和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拉迪亚德· 基普林则贡散的微型手写诗集。

　　如此的精妙绝伦，无怪乎多年之后，《每日邮报》会赞叹不止：“这是黄金时代所特有的王室气度，无法复制，只能传承。”

　　最后的“裙撑王后”

　　历史学家公认，玛丽与生俱来的责任感与气度，正是大英帝国最后辉煌的象征——她是最后一代仍坚持穿鲸骨裙撑的皇后。第二战爆发时，她穿着宝石胸衣与塔夫绸裙子，走上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玛丽皇后邮轮”，为之刷上灰色油漆并改装为战船的华丽形象，是英国老兵难以忘怀的记忆。

　　更多时候，玛丽皇后都是以王室艺术保护者的身份出现的：

　　是她整理了温莎王朝有史以来的所有珠宝和油画、藏书、雕塑及其他艺术收藏，并将之整理成册。是她，对照古老记录，查证被贵族们借戴几代一直未归还的珠宝，并一一追讨，确保了王室宝库目录的完整。也是她，大胆启用珠宝商Garrard——前者虽在维多利亚女王时代就有皇室珠宝商名号，却是在玛丽皇后时代才真正得到重用。王后经常与Garrard 商议珠宝的设计风格，并大量改造王室珠宝，以确保它们方便佩戴、紧跟潮流，能完整表达她的审美风格。

　　这样的合作催生了著名的剑桥情人结冠冕与德里朝觐皇冠。玛丽戴着它远赴印度，正式加冕为印度皇后。那顶白金的勿忘我形高皇冠上镶嵌着上千颗白色钻石，五个尖顶上分别镶有五枚硕大的圆形剑桥祖母绿，正中放射出夺人光芒的则是库利南IV 钻石，玛丽皇后戴着它，征服了所有印度的土邦大君们。也正是这种难以言表的王室风范，拯救了因爱德华八世逊位事件而风雨飘摇的英国君主制，在口吃的乔治六世登上王位时，是玛丽皇后以她惯有的坚毅形象站在儿子背后。也是她，亲自颁下放逐温莎公爵的诏书，尽管这是她最心爱的长子。

　　玛丽相信“收藏只是一种爱好，分享才是美德”。还在她年青时，便大量赠给后辈珠宝——儿媳伊丽莎白王太后加冕时的珠宝，几乎都由她所赠。另一位儿媳肯特公爵夫人玛丽娜，也曾蒙她赠送剑桥公爵夫人蓝宝石冠冕。作为她最珍爱的孙女，伊丽莎白女王继承了绝大多数珠宝，那顶1893 年玛丽结婚时获得的大不列颠及爱尔兰之女冠冕，就出现在伊丽莎白的婚纱上——现在，每枚英国硬币上的女王，头戴的都是这顶冠冕。在这一点上，女王远不及祖母慷慨，她的儿媳、孙女、孙媳所佩戴的珠宝，几乎都只是借用。

　　唯一的例外是温莎公爵夫人，玛丽皇后痛恨这位差点毁了自己儿子和英国帝制的美国女人，强行从温莎公爵处取回所有赠送的珠宝，并勒令英国王室珠宝商不得为公爵夫人服务，因此温莎公爵只能另购大量的Cartier 和Van Cleef & Arpels 送给妻子。

　　王后生命末期的一件小事，或许能完整地反映她对珠宝以及王室的态度。1953 年，玛格丽特公主疯狂爱上一位有夫之妇，王室费尽心思阻止仍然无果。临终前玛丽皇后并未责骂这位孙女，而是赠给她一顶由自己亲自参与设计的的巨型波提默王冠，告诉她：“它的重量与你的王室义务等同”。数年后，玛丽格特公主放弃这段不伦之爱，戴着这顶王冠，于1960 年下嫁斯诺登伯爵。夕阳静默，日不落帝国的余晖映照在历史的书页里，渐渐化作泛黄的片段。而关于王族的尊严与繁盛，注定会封存在玛丽皇后的珠宝遗产里，成为传奇。